一年吃一兩次肉的時候,吃肉就是過年。
但一年是二十次肉的時候,吃肉就是愉悅。
吃肉帶來的刺激變小了。
那麼接下來是什麼呢?
是異性。
生物的本能需要被滿足。
然後是什麼?
衣服、鞋履。
安穩的生活、私有財產。
一項又一項。
貴人們發現,讓窮人過的稍微好一點,自己就能獲得更多。
於是他們開始笨拙地嘗試對窮人好。
他們控制著這一切。
也在這個過程之中取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快速的財富積累。
隗狀家的小兒子最開始是發鞋履給勞工。
後來是販賣鞋履給勞工。
從免費分發,到收錢購置。
雖然勞工們似乎是付出了更多,但隗狀家的小子,反而販賣了更多了。
他賺翻了!
之後是一個又一個聰明的年輕人。
他們想著各種辦法。
組織婦人為勞工提供服務也好、販賣熟肉食也好、甚至組建建築隊,為勞工修建房屋也好。
這些貴族家裡的小子們,各自有各自賺錢的法子。
物資流轉快速,意味著消費旺盛。
也就是,遍地都是等待著被滿足的需求。
換言之,遍地機會!
這些年輕人甚至不用思考著哪一行賺錢快速,哪一行便於積累財富。
因為目光所及,都是機會,任何行業,賺錢都快,都比守著田地等待莊稼成熟要快。
這是以往所從沒有過的。
他們以他們的長輩們一輩子都不敢想象的快速積累出了令長輩們瞠目結舌的家業。
同時,這些年輕人的成功刺激了更多的年輕人。
他們開始學著做一樣的事情,然後發現,錢原來這麼好掙。
這時候,誰還看得上家裡那仨瓜倆棗呢?
你繼承家業,意思就是你沒本事!
外面遍地撿錢,你肯定是沒有能力、撿不到,才不得不回家拿著那一點固定的資產。
你爭家產,意思就是你是廢物!
你主動退出了撿錢的遊戲!
這些年輕人的想法已經完全的改變。
一般的庶人子弟所需要面對的最大的困難就是,第一桶金獲取難度太大。
但貴家的子弟,他們根本不需要考慮這個。
秦國的貴族在墾荒之初,就被清掃過。
隨後鞠子洲那豚犬收割錢財時候又打掉了不少。
如今貴族的人數減少,財富更加集中。
貴家的庶子們,往往也可以不太吃力地拿出自己所需要的起步資金。
他們根本就不愁任何事情。
他們有著過去的秦人根本不敢想象的發達的機會。
他們伸伸手就可以觸摸到機會。
並且,自己打拚而來的錢,花起來更爽快,揮霍起來更加不受約束。
這些人,他們回不去過去處心積慮為求繼承多幾個錢而討好長輩的伏低做小了。
這樣的人物,讓他們回家為了繼承那一點點的家業而費盡心機?
簡直可笑!
秦王政靜靜地看著韓非,沒有開口。
他不需要提醒韓非這些。
因為這些事物,需要韓非自己去發現。
因為這些事情,沒有見過的人,是永不能想象,永不敢置信的。
韓非詳細闡述了挑撥、分化、引發矛盾,使次要矛盾成為主要矛盾,並且收貴族家的庶子們為自己所用的手段。
這些,剝削經上面也有,但韓非闡述的更加仔細。
因為他親身經歷過這些。
「那麼下策呢?」秦王政聽完,不置可否,只詢問第三個辦法。
「下策,便是,誅殺,貴族,奪取,田產、財富,以之,招攬,外國,士子。」
秦王政點頭。
這計策也不錯。
矛盾暫時沒辦法消滅,那就消滅此時矛盾的對立面,然後引入變數。
雖然這些引入的變數最終會變為矛盾的對立面,但起碼,暫時,問題可以得到解決。
這可以作為第一個計策的補充。
但,由於實際操作當中的各種問題存在,其實兩個計策是不可以同時施行的。
韓非,還是欠缺實際的做事經驗。
嬴政搖了搖頭:「計策不錯,你可願為秦官?」
韓非見秦王政沒有回應關於韓國的事情,有些失望:「多謝,陛下,厚愛。」
多謝厚愛,但是不行。
嬴政笑了:「你是可造之材,這樣吧,幫朕一個忙,秦國如今正在修新法,你可去觀瞻,提些意見,順便,也將李斯交予你的那些關於新法的意見,說與負責修新法的那人聽。」
「今年,韓國,保住了。」
韓非聽到這句話,喜不自勝:「多謝,陛下。」 「賤人!!」
鄭斐怒吼,年輕這兩個字眼,深深的刺傷了他的自尊。
他的確老了,甚至無法做個男人,也因這個原因,憎恨年輕的秦雲。
司徒薔薇再次站出來,冷哼道。
「公孫若水,適可而止!」
「你現在的身份很敏感,你自己沒點自知之明么?」
公孫若水目光微微一閃:「清者自清!」
趙括等人明顯不信,皇宮裡的眼線都看見她跟秦雲睡一個寢宮了,衣服特么的都被撕爛了。
還有得解釋?
「說吧,你來幹什麼的?」
公孫若水淡淡道:「我說過很多次了,一切都是皇帝的離間計。」
「既然你們不信,那好,這一次反天子,我公孫門閥起兵五萬,打頭陣!」
話音一落,大堂陷入死寂。
一雙雙眼睛狐疑的掃向她。
司徒薔薇皮肉不小笑,老臉從陰影里顯現。
「哼,公孫族長,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之前讓你去打隴中幾個城池,你一再推遲,現在怎麼又主動要去打了?」
「莫非是陰謀?」
公孫若水目光平靜,但心裡卻是大罵老狐狸!
她就知道,這些老東西不好騙。
但一想到昨夜錦衣衛無名奉聖旨前來說的那些話,她毫不猶豫的選擇鋌而走險。
對視每一個人,冷淡道。
「門閥行事,看重利益!」
「怎麼,我就不可以考慮一二嗎?要知道你們之前的計劃可都是將我踢出局的。」
聞言,大堂再度沉默。
所有老辣的眼睛在打量她。
門閥之主的審視,可不是一般人能抗住,即便是公孫若水的額頭也溢出了不少細密香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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